我看你是疯了

  过了几天，莫砚笛终碰上周末，翻箱倒柜地找u盘，没找到，结果把房间弄得乱糟糟。
  她被迫主动做了一次卫生。
  她边收东西，边放着扫地机器人在旁边吸尘。
  终于把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收拾好了，机器人进不到穿衣镜的背面，时不时撞击一下镜子，样子蠢极了。
  莫砚笛把穿衣镜搬到旁边，再回到机器人身边的时候，听到机器人的声音不对劲，像是吸到了什么东西堵着下面的吸尘口了。
  她赶紧按了暂停，把机器人翻过来一看，果然吸了一张白色的纸片。
  她拿下纸片，让扫地机器人继续工作。
  正准备把这纸片扔垃圾桶，一晃眼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。
  她摊开来，是一张医院的收费单，她看得皱起了眉头，不确定，又看了一遍。
  反反复复好几遍，她觉得机器人太吵了，按了暂停，又仔细看了上面的每一个字。
  她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，立刻从梳妆台那儿拿来手机，在网页检索。
  检索完她整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，思绪回到年后二人见面的第一晚。
  他想和自己亲热，自己却推开了他，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？
  莫砚笛扶着额头，缓了片刻，给宋恒拨了电话过去。
  那边没接，她再打，还是没接。
  一连好几个，那边都没接。
  最后一个终于打通，还没等她说话，她听到那边接电话的男声不是宋恒。
  “宋恒呢？”莫砚笛克制自己的音量问。
  “在打球，现在正在比赛。”
  “还有多久结束。”
  “已经下半场了，快了。”
  她听到那边突然一阵欢呼，那男声好像是对旁边的人说“我靠，宋恒刚刚那叁分太帅了吧！”
  太吵了，她听不清了，但是听到旁边的人好像也在夸宋恒。
  她挂了电话。
  又约摸过了半个小时，宋恒打电话来了。
  她接起，宋恒在那边明显很高兴，他笑着问她怎么了？打这么多电话。
  “赢了吗？”
  “嗯？”
  “我说球赛。”
  “赢了。”
  莫砚笛突然心疼他，她语气放缓了问：“是不是晚上要和队友一起吃饭庆功？”
  “是的。”
  她听到他旁边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，祝贺他。
  她的宋恒是受欢迎的人，是核心人物，是那么多女孩子心中的美好幻象对象。
  “怎么了？你怎么了？我现在过来？”宋恒还是听出来她语气有些不对。
  “没事，你和朋友好好玩。”她不忍扫他的兴，笑着回他。
  但是这个笑却是僵硬的，她笑不出来。
  “真的没事吗？”
  “嗯嗯，挂了。”
  莫砚笛挂了电话把那张收费单攥在手里，她没有看错，收费单上清楚写着宋恒的名字。
  而宋恒，做了结扎手术。
  时间就是在他来照顾自己之后。
  所以他是做好了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决定吗？
  他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。
  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，如果宋恒来了自己要对他说些什么呢？
  想来想去也没有答案，还是不要来得好。
  入春后，气温回暖，天黑得越来越晚。
  现在正是傍晚时分，莫砚笛靠在沙发的一角，双手环住自己的双膝，一缕残阳照在她的身上，而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。
  门锁传来窸窣的声音，咔嗒一声，门开了。
  门口站着逆着走廊灯光的宋恒，他的胸口还有些微微的起伏，似乎是跑过来的。
  他看着莫砚笛，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妙。
  他轻坐在莫砚笛的身旁，看着莫砚笛有些惨白的脸心里有一阵拉扯的痛感。
  “你怎么来了？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吃饭吗？”莫砚笛看着他问道。
  宋恒摇摇头说：“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我，不然你不会给我打那么多电话，这么久了，我能听得出来你的声音不对劲……”
  莫砚笛低头，看着他那一双布满青筋的手此时正轻按在沙发上。
  她抬起右手，做出要给他东西的样子，宋恒抬起一只手准备去接，
  一个揉成一层层褶皱的纸团落在了他的手上。
  那个纸张的材质，他再熟悉不过了。
  “你都知道了？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  “这事杨玲芳知道吗？”
  “我偷偷做的。”
  一阵短暂的沉默，宋恒不敢说话，莫砚笛也只是看着阳台外。
  “我看你是疯了。”莫砚笛说道。
  莫砚笛见宋恒不说话，只是低垂着头，陡然有一股气涌上，堵在胸口。
  “你走吧。”
  宋恒听到这句才抬起头来，他木讷地看着莫砚笛。
  四目相对，他看不出莫砚笛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。
  心下突然一片苍凉。
  他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。
  下午打球的时候他在想如果莫砚笛能来看自己打球就好了，抱着必赢的决心想着来见她的时候告诉她自己赢了。
  想让她为自己高兴，结果弄成这样子。
  这在他的意料之外，无法掌控，只能逃离。
  人已经晃悠着走到了门口，右手抬起准备开门，腰间却被人抱住。
  “怎么办？我们该怎么办……”莫砚笛的声音似乎在发抖。
  宋恒转过身拥她入怀，他咽下一口唾沫，艰难开口：“不要怕，有我，我顶着……我已经长大了，不是你的错，是我主动找你的，一切都是我的错。我只怕你用冷漠的态度对我，只怕你永远都不再理我……”宋恒把她圈得更紧一些。
  莫砚笛埋在他的胸口上，那底下有一颗跳动的心脏，他的心跳得那样快。
  刚刚洗过澡，身上还有一股馨香，这些味道围绕着她，让她再也关不住眼睛里的水龙头。
  最后整个人几乎是缩在了他的怀里，任他抱着哭。